大便失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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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岁男孩患病,每天抱着妈妈不撒手,上厕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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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精神病患者的世界里,最先被放弃的就是爱情。

有人问,你愿意和一个精神病人谈恋爱吗?

这个在常人眼中的假设问题,却是每一个精神病患者都会面临并且伴随终生的问题。

我接诊过的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,用8年的时间为自己“改命”,抹掉了名字,变换了职业,终于收获了爱情。

但一次突然的复发让他和妻子都面临重大考验。

面前的女人死死盯着我。

林鹏,啊不对,现在应该叫“林鲲”,他的妈妈坚持要我在他的病志上这样写——“3个月前,因和单位领导发生矛盾出现行为异常”——否则就不签字。

可我的记忆不许我这么做。

我清楚地记得,8年前的林鹏还是个刚上大二的男孩,没有跟任何人说就从学校消失了。

警察是在距离学校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建筑工地找到他的。

他见人就磕头,让人原谅他,问什么都不说。工人们只好报了警。

林鹏被确诊了精神分裂症,这种病的复发率超过90%,患者多次住院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。

只是接下来的8年,这个男孩就像很多匆匆一面就消失不见的病人一样,我没有再听说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。

直到八年后,这个叫“林鲲”的男人来到我们科室住院。

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莫名熟悉,虽然五官成熟了不少,但还是和我记忆里8年前那个大二男孩的脸逐渐重合。

陪在他身边的依然是他的母亲,要不是她强硬的态度,我都没注意到当年的林鹏已经成了“林鲲”。

同一个人,医院,病史前后不一,被查到要算“事故”的。

我很为难,林鲲的母亲却像早有准备,“不会的!我儿子上次住院,我们提供的身份证号和地址是假的,查不出来的。”

这样的事听起来匪夷所思,在精神科却非常常见。

别的科的患者怕医保不能报销,总是尽可能详细地提供自己的信息,但精神病患者和家属因为“病耻感”,总是千方百计隐藏。

很多人专门自费到外地治疗,就是担心留下记录,影响以后找工作找对象。

林鹏的母亲应该也是相同的考量。她个头不高,看着普通,却很有主见。

在临床上,我见过太多人因为各种现实目的给医生提供一套“说辞”,我们没有能力去核实,只能按照患者或家属的说法记录下来,签上“病史属实”。

我请示主任后,同意按照林鹏母亲的要求来写。

只是病志可以改,但作为最清楚林鹏病史的人,他的主治医生,我并没有失忆。

抹去姓名,甚至抹去经历,他们要改变什么东西?

林鲲妈妈说,因为得了这个病,他们找人算命,给儿子改了名字。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
对于林鹏和他的家庭来说,他们在用这8年“改命”,改写一个寂寥生命的后半程。

1

病房里,身高cm的林鲲抱着妈妈不撒手,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。

他今年28岁,已经是当地的一名公务员了。

此刻,他本应该穿着体面的衣服,得体地和同事开会,或者坐到自己整洁的办公室里处理各种文件。

但现在,他只能躲在妈妈的怀里才能安静一会。

林鲲这次的复发非常严重,整个人处在一种惊恐状态,几天没有睡觉了,黑眼圈大得吓人,但稍微闭上眼睛就会惊跳反射般地睁开。

主任查房的时候说,林鲲,你别一直抱着你妈,让她歇一歇,林鲲点点头,双手松开一点,可母亲刚一直起腰,他立刻又紧紧抓住不让走。

这种行为在心理学上叫“退行”,就是退回到小时候。

有很多家庭生了二胎之后,原本已经能自理甚至上了学的老大会尿床;成年人在受到巨大打击或者生病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症状。

最严重的那几天,林鲲这么个四肢健全的大小伙子,连大小便都要妈妈陪着在床边解决。

处在紧张状态的林鲲几乎没有办法沟通,我们能做的只有等。

曾经礼貌得体、聪明优秀的儿子一夕间变成这副模样,最难受的就是父母,但林鲲的妈妈很平静。或许在这过去的8年里,她已经遭遇过太多次这样崩塌的时刻。

8年前的林鹏远不像现在这样依赖母亲,恰恰相反,他说自己恨透了母亲,因为她完全体会不到自己的痛苦,像是“背叛”了他。

于是他关闭了内心的大门,拒绝和母亲交流。

林鹏其实从初中时就经常自言自语,但林妈妈当时因为忙着赚钱,根本顾不上儿子,整个高中阶段更是完全忽视了林鹏。

上次出院后,她把家里的生意都兑了出去,只留了一个饭店由丈夫管着,她则专心照顾儿子,一面四处求医,一面又请人算命。

听算命的说改名就是改命,她给儿子改了名字,为了换风水,甚至迁了家里的祖坟。

林鲲之前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个洞,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妈妈,那个洞里就会有可怕的东西跑出来。

林妈妈就用了8年的时间和儿子朝夕相处,一点点去补儿子心口的洞。

插图师根据真事情景还原

入院一周多,药物起效了,林鲲的症状好了一些,所幸他依然记得我,愿意跟我交流。

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蓝白相间的病号服,刚刚刮了胡子,垂着头坐着,脑子里还是会突然闪现出8年前那个有些害羞的男孩。

我尝试着发问,“你妈妈说你这么多年都控制得很好,挺了不起的,为什么这次复发了呢?”

“因为停,停药了。”林鲲说着,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,林妈妈正在里面洗东西。

他停顿一下,补充说,吃了这么多年不想吃了,停了快一年了。

“一年?”卫生间里传出林鲲妈妈的声音,她把洗好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,招呼我吃,自己挨着林鲲坐了下来。

林鲲立刻朝妈妈那边挪了一下,挨得更紧了。

林鲲应该是背着母亲偷偷停药的。

林鲲的药不放在自己家,都放在单位和妈妈家。

正常来说,他会每天下班前把药吃了再回家,但有那么几次,他忙忘了,没吃药,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异常,就渐渐停了药。

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,林鲲当时没有告诉我。

第二天早上,还没查房,林鲲妈妈就火急火燎地到办公室找我,问是什么事,她支支吾吾不愿意说,非要拉着我去病房。

到了病房,她神色慌张地掏出一沓钱,就要往我怀里塞,推拒之间,我的白大褂口袋被扯坏了。

在我的印象中,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。

8年前林鲲第一次发病,去学校办手续、交代病情、办理住院、签字,前前后后都是她一个人在张罗,明明是突发事件,但她硬是把每件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。

而这一次,林鲲妈妈的表现简直是如临大敌。

最后才说,医院,已经在路上了,让我一定要跟她说林鲲得的是抑郁症,千万千万不能提病史。

我立刻明白了,林鲲停药的真正原因是,他结婚了。

而且是隐瞒病史结的婚。

2

林鲲从一开始就想好了,绝不能把病情告诉妻子。这源于他之前的一段惨痛经历。

当年从我们那出院之后,林鲲一度崩溃,每天都需要抱着妈妈才能睡,妈妈如果不在家,他就得让爸爸在他的房间打地铺,视野里如果没有人他就会害怕。

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一年多,直到他回学校上学,遇到了一个师姐。

师姐很照顾他,经常督促他学习,他的英语四级就是在师姐的帮助下考过了。

出成绩那天,他去跟师姐表白,也说了自己的病。这是他第一次跟亲人以外的人说起自己的情况,但师姐婉言拒绝了。

他陷入了极度的伤心之中,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,多次试图从图书馆跳下去。

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给儿子带来的伤害,林妈妈都看在眼里,所以这次,当林鲲再度遇到喜欢的女孩时,林妈妈叮嘱儿子,无论如何不能泄露自己的病情。

再跟着他担惊受怕重蹈一次覆辙,她就得跟他一起死了。

林鲲同意了。

但吃药,这个几秒钟就可以搞定的小动作却成了一个大问题。

林妈妈会一粒一粒把治疗精神病的药从药盒的防潮包装里挤出来,装进一个“复合维生素”的瓶子里。

有时,林鲲手里捏着药会纠结很久:吃下去会立刻感觉非常恶心,恶心到不得不吐出来;但一旦停药就可能会复发。

他不想吃,又不敢不吃。

结婚之后,这种煎熬变得更强烈,他发觉自己一天比一天讨厌吃药,因为每一次吃药,单单这样一个微小的行为都会提醒他,自己是个“骗婚”的骗子。

有一天晚上,他想起来自己忘吃药了,说想去妈妈家一趟,妻子说要陪他一起去。

他只能推辞说是有个事忘了,得回单位处理一下,妻子还是想陪他一起去,最后留在车上等他。

他匆忙跑上楼去吃药,因为着急,一直拧不开瓶盖,一气之下把瓶子摔了。

回到车里,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妻子,那个夜晚,他被无边的内疚淹没了。

林妈妈为了守住儿子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,也只能闭紧嘴巴,加倍对儿媳好。

结婚的时候,女方虽然没有提出彩礼的要求,她还是按照他们那里最高的规格给;

婚房她全款买下来,还按照儿媳的心意又重新装修了;

对于亲家母,她也从来不争,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,甚至儿媳还没过门,亲家母生病住医院帮忙照顾。

林鲲病情维持得稳定,好几年都没有复发。

她恍惚觉得,或许是当年诊断错了吧。

但就在林妈妈以为一切都在朝着“正常”的方向行进的时候,林鲲的病复发了。

那天,她接到儿媳妇打来的电话,得知儿子一直打自己,还用脑袋撞墙。

林妈妈意识到林鲲犯病了,她一边安抚儿媳,一边和医院。

她反复考虑过该把儿子送到哪里,当地的精神病院肯定不能去,人多嘴杂;北京上海没有熟人,说不定一时半会住不上院,耽误治疗。

反复权衡,她才想着送到我们这里来。

一是她对第一次治疗比较满意,二是距离远近也合适。

为了成为一个不露破绽的“正常人”,林鲲和妈妈的这8年一直过得小心翼翼。

我不认为隐瞒病情结婚是正确的做法,只是,作为一个精神科医生,我的职业要求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。

我答应了林鲲母亲的要求。

如果可能,林鲲应该自己向妻子打开这扇门,这样对他们彼此的伤害都是最小的。

那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,一直在脑子里模拟见到林鲲妻子时自己该怎么说,但直到真见面了我才意识到,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。

这天晚上,一个女人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,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,她就是林鲲的妻子。

每一次患者问我要不要隐瞒病情的时候,我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。

摆在精神病患者面前的只有两条路:说了实话,基本上没有结婚的可能性;不说,除了提心吊胆面对另一半,还要一辈子活在说谎的内疚和痛苦之中。

精神病人的家属也承受着同样的痛苦,他们或许比患者自己都更希望他们爱的人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
而我,是在这两方夹缝中间的人。

一位医学伦理专家曾经告诉我:“这个问题对任何一个精神科医生都很困难,但是我们不能站在公共道德的立场上来看这件事,我们是医生,我们只能对自己的患者负责。”

所以我答应了林鲲母亲的要求。

但是当我见到林鲲的妻子时,才真正意识到,等待着这个家庭的,到底是什么。

然而林鲲和他的妻子,同时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。

点击下一集,一切都会有答案。

作者:陈百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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