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便失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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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妈妈被诊断为绝症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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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夕,四处洋溢着荷尔蒙的浪漫气息。

这一天,也是我妈妈的生日。

过了今天,她算是60岁了。

中午我们一家围在病床前,给她过了一个简单的生日。蛋糕,她是没办法吃了,躺在病床上的她,插着管子,半睁着眼睛,看我们给她唱生日歌,吹蜡烛,医院食堂里打上来的饭菜,以及我弟弟前一天做的两个菜。

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意识。我总觉得跟她还能有眼神的交流。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前两天和她对视,她还会笑。听说我这一个月比较艰难,还会发出“呜呜”的哭声。

我以为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,看到蔡澜先生写的当年他送走90岁的老父亲时“花开花落”的心情,以为自己也能将妈妈的所有变化看作是“花开花落”。

然而,前一天坐在她的病床前,还是止不住流泪。此刻敲字,眼睛还是会湿。

我终究还是个怂逼。

克雅氏病(CJD)是一种罕见的主要发生在50-70岁之间的可传播的脑病。受感染的人可以有睡眠紊乱,个性改变,共济失调,失语症,视觉丧失,物理,肌肉萎缩,肌阵挛,进行性痴呆等症状,并且会在发病的一年内死亡。预后极差,全世界范围内,克雅氏症发病率为每年每百万人中约1到2例,已知病例无一例外均告死亡。

迄今为止,医学界对克雅氏病的发病机理还没有定论,也未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。但专家们普遍认为,克雅氏病或变异性克雅氏病的传播方式主要为家族遗传、手术时接触受朊病*污染的器械(朊病*可以幸存于通常为外科器械消*的高压灭菌器)、注射直接来源于人类脑下垂体的生长激素而感染,以及食用被污染了的牛肉或牛脊髓等。尚无证据表明该病会通过日常接触传播,也未出现家族性发病,同时笔者向北京疾控中心求证,血液、患者排泄物均不具备传染性。

妈妈是今年底5月底开始不舒服的,头晕,呕吐,四肢乏力,刚开始她照着往常一样的方式处理,喝霍香正气液,涂风油精,各种。直到我弟媳提出带她去检查一下,5月底那一周,学校正好要开始恢复线下课了。妈妈还去学校望了几眼,甚至都有家长知道她不舒服,但也看不出异常,都以为是小问题。

年6月3医院

6月3日,那是一个星期六,我弟媳带她复诊完,要立即入院检查,提示脑梗死。我不知道脑梗死是什么?但是直觉很害怕。妈妈出门的时候,抱了一下我儿子,说崽诶,昨天晚上就似乎知道姥姥要走了,半夜哭着说以后没人带了。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崩住,哭了,很害怕她有事,很惶恐没有她的生活。

入院后做各种检查,一切正常,可是症状却没有好转。她嚷嚷着出院。最后的腰穿她不敢做。我劝她,症状没有好转,彻底查一下,看是啥问题。她都差不多同意了。医院就是骗钱的,做腰穿14天下不了床,你忍心吗?14天老妈不在家,你OK吗?这哥们的劝导套路完全直击我的心,我不忍心她受苦,也心存侥幸,还有点害怕没有妈妈在家的生活。我竟然同意她出院了。

年6月10日辗转东乡、金溪

6月10日,刚好也是周六。她出院回家了。但是我心里的担心并没有完全散去。我开始查CJD的资料,对比她之前出现的过敏症状,多么像羊搔痒症,我很害怕。每天都问她好些了吗?她要么答,还好,要么是差不多。回家之后也没闲着,先是跑到金溪县去找痧药,似乎对了一点路。我心里好开心。过了两天,又似乎没用。我还是每天问妈妈感觉怎样?晚上睡得怎样?妈妈说的最多的是跟以前一样。我追问有没有加重?她直说没有。我当时还在想,会不会就是营养不良?或者真的是中暑?或者如她们所说的中邪了。之后她和爸爸去东乡各种跳大神。我不信,但又心存侥幸,支持她们去做,底线是不要吃他们开的乱七八糟的药。金溪、东乡这么来回折腾了十多天,她回来了,快过端午节了。这是第一个妈妈在家但没有烧饭的端午节,我叫外卖叫了一桌子菜,喊上大表姐一起,还有赵宇欣。大家吃了一顿挺开心的饭,之后赵宇欣还留在家跟我儿子玩,晚上大表姐来接的宇欣。端午前一天,妈妈跟我说想去东乡找打师看看是不是穴道弄到了。我说要去就早点去,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,看完了不行,医院。她也同意,但是坚持过完节再去东乡。端午节第二天,她就和我弟还有我侄女一起去乡下了。在乡下据说立刻就吃了两包打药。这次在乡下吃打药,我怒了。因为本来就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头痛,乱吃东西肯定不是一个好的决策。而且我也不信任乡下的土郎中,让他们去只是给他们心理安慰。我当时就决定带她去上海看个清楚。这回没有人反对,包括我弟。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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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跟妈妈一起去上海,我才发现她找词困难,电话号码报不出来。但妈妈很坚强,凡事还坚持自已来。我鼓励她自己做,但不断提醒她,如果做不到不要坚持,我们可以帮忙,被人帮忙也不丢脸。我后面跟她说的最多的话是“认怂保平安”。她说好。那天在上海住,和她一间房,才发现她大半晚上睡不着,原来一直以来她都睡不上觉,头隐隐作痛,说不出来的难受。我哭得很凶,很自责,不知道观察,只是听信她给我的回答。

当天没有挂到专家号,华山的普通门诊什么也没看到。直到第二天,多亏了付津帮忙,才看到了瑞金的曹立。曹立看得很仔细,还让我们去做了基因检测。关于诊断,似乎默认CJD,他告诉我不像自免脑,腰穿都没必要做,等两周再复查核磁共振,发给他就可以。我不信,下午又带她去看了华山的主治医生王子高,王子高给的答案比较乐观,他让我们去做腰穿,说可能是脑炎,不像CJD。我听了很开心。确认再三,如果是脑炎,南二附也能治好,因为用药就那些,又没有手术什么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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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来之后,我开了一个四人家庭会议,跟大家说明了两种可能性,CJD或者脑炎,让大家不管怎样,护理的时候要做好防护。我爸是不接受的,我弟也不接受。我弟媳觉得不应该告诉大家,怕大家承受不了坏消息,心理负担过重。

入院后就开始做脑电图,此时的脑电图已经出现了三项波,不过不是周期性的,算不好不坏的消息。随后做腰穿,那时我才知道腰穿只要6小时就可以下床,完全不是我弟弟描述的那么恐怖。这件事大家替他的辩护是他也不知道。

年7月2医院

腰穿的结果要两周才出来,随后我们就带她做了核磁,那是7月2日。妈妈彼时已经不能很好的配合检查了。做完核磁的当天主治医生就找到我,给我看他电脑里的影像,他告诉我,不仅枕叶、顶叶,基底节都开始出现病灶,以这种病程来看,90%可以判断是CJD了。我拍下了妈妈的影像,医院的曹立。曹立语音给我留言,%CJD。随后,我又将影像发给了王子高,他给出的诊断是考虑CJD。得到多方确诊之后,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弟弟,那是7月3日。当时我在13楼的医生办公室里,我哭着告诉他结果。他给我的回复是,如果是CJD,我们就不治了,拉回来吧。我跟他说,我要治到最后一秒。在此之前,我特意问了主治医生,治疗费用大概会在什么范围,上一个病人花了多少钱。他告诉我上一个病人是二附院的院长,费用的计算不一样,几十万也是有的。我问有没有超过一百万。他说那倒没有。当时我的想法就是,万以内,大不了卖个房子,治。妈妈能健康回来最好,治不好,也要让她舒舒服服的走。我弟给我的回复,我理解。他怕费用太高,要他承担,跟上一次提前出院的情况一样。于是我在电话里跟他说,费用的事你不用担心,不会找你出。我弟听到这话,没有再逼我停止治疗,同时还主动提出自己去请假,来多陪护下我妈。之后的6月30日到7月10日晚上是我爸陪护晚上,我除了不上课,医院陪我妈,那一周我妈意识还清醒,我在她病房里办公、吃饭、和她聊天,跟她讲学校的事情,她听着很开心,偶尔还能回应一两句。我让她把学校的帐户那些跟我移交,她还很清楚,能自己找到密码。一边找还一边含含糊糊的说,我都记得,你放心。我跟她说,她同事姜乐听到她的情况,哇哇哭,她笑了。她还跟姜乐打电话,大概是说,自己一定会好起来,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办公室上班。我脸上在笑,心里泪如雨下。那段时间,医院里特别心安,毕竟能看见她。虽然她有些功能失调,但她还听得到我讲话。回到家里我就受不了,到处是她的影子。她的卧室保留着她出门前的样子,被子上似乎还有她的气息,厨房里挂着她常穿着的围裙。打开厨柜,里面是她吃剩下的麦片。阳台上可以看到她经常跑步的小路,我总能看到她跑得满脸通红、满头大汗的身影。还有我儿子,每天都要去她床上滚一滚,问我姥姥什么时候回来。整个家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在我胸口,特别特别堵。随后我开始背痛、肩膀痛。每天早上最难熬,基本上崩溃大哭,以至于我儿子都学我哭的样子。回到学校,上课还好,下课后,我根本不敢去到她的接待室。接待台上有她喝过的杯子,那是我给她买的紫色水杯。帮新生找卷子考试,会翻到她整理的文件夹,乱乱的,皱皱的,之前每次都被我嫌弃。卷子上会有她歪歪扭扭写的字。台子上还有她随手抄的文字,画的小图,收拾好的钥匙和充电线。这些东西无时不刻的提醒我,她不在了。悲伤的情绪就像一阵闷棍,打在我身上,无处可逃。我开始给好友、亲人打电话,一遍一遍地重复她的病程,一遍一遍的诉说我的不舍和难过。哭完之后,可以平静好几个小时,这几个小时用来和医生沟通还有做些自己的工作。

有一天晚上开车回家,路上忽然情绪崩溃。想到我一个学生家长当年也是在我这个年纪送走母亲,处境也很相似。我开始打电话给她,想问问她怎么熬过去的。她说帮我到名校医科生群里问下妈妈的病。我当天晚上就把所有的资料和影像发给她。回到家里,我还问豪豪(我的一个学生,现在是浙大的医学博士)给我发一些关于阮蛋白病的论文。后面几个晚上,我便在读一些相关的论文。同时我联系了长江的同学链接到了一个专门负责海外问诊的公司。我希望他们能帮我找到CJD方面的专家。7月11日,他们给了我一个美国专家的资料,她是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的神经内科副教授。我把资料给到主治医生,医生告诉我,像这样的外国专家,见的病例并不如国内的医生多,没有太大意义。于是我又他们沟通,医院的专家,之前在网上看到说好像有一例CJD是他们治好的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公司的人7月16医院的一位非一线专家。而在这几天里,我和我弟还有我弟媳商量远程视频会诊这件事,他们觉得看不到人,只看资料,最后的结论可能不准确。最好还是能让专家再亲自看看妈妈。于是我们挂了7月14日涂江龙的号,据说他从华山回来,特别擅长一些疑难杂症。我弟媳拖关系还挂到了一个华山总院郁金泰的号,不过那个号是在7月27日。

我一边医院这些,晚上就看豪豪给我发的相关论文。

论文里看到了一个韦尼克脑病,和我妈症状很相似,而且通过补充维生素B1\B12,就好了。丧失的脑功能一年内也恢复了。我非常激动,赶紧和主治医生联系,问我妈的检查里有没有维B量的检查,他说这边做不了,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他,他说我妈的病不像是韦尼克脑病,但可以上一些维B,也没有什么副作用。7月10日开始当韦尼克脑病治疗。7月11日至7月19医院陪护晚上,妈妈很开心弟弟陪她。白天我爸和医院。10日至12日这三天我在上课。这期间我弟告诉我,妈妈似乎有好转。我太开心了,整个人都轻松下来,甚至开始跟学生开玩笑说,你们要学好英文,看你老师我,还能读个英文的论文,帮助一下老母亲治病,还跟他们说,如果我妈好了,我就要呵斥她不要把霍香正气液当可乐喝,搞得自己酒精中*。

年7月13日南昌二附院(老院)

直到7月13医院,我发现妈妈并没有好转。7月14日上午,我和我弟弟把我妈带到二附院老院,给涂江龙看看我妈,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。妈妈很配合地跟我们去了老院,还从停车的地方一直走到了医生问诊室。问诊期间,她努力回答医生的问题,做医生要求的动作。涂江龙给出的诊断还是CJD,而且95%的可能性。说出这个95%还附上,我们医生一般不会把概率说死。我们追问还有5%是什么?他说是自免脑,虽然我们排查了大部分自免脑,都是阴性,但还有些是排查不到的。可以按自免脑再拼一下。但是概率很低。当时我的想法是5%就5%,上丙球。拿到这个结果跟主治医生沟通,主治医生的跟我说上丙球也没什么用。7月17日至7月19日,又是周末,我在上课,心里很绝望,没上丙球。

年7月20日南昌二附院

7月20日,姨妈打电话说找到一个好厉害的大仙,可以看好我妈。医院里也没什么可治了,打的药都是一些护脑、对症的药,这样下去,妈妈迟早要完。会不会她真的是遇到了一些超自然事件,神婆可以帮她一下。另一方面,带她去老家看一下,从医院里透透气也好。于是我和我爸开车把妈妈带到了东乡。我非常怕开高速,怕后来八轮,但是妈妈坐在车上,我壮着胆子开到东乡。在东乡见到了姨妈、姨父、表姐、表姐夫,还有大舅妈。他们一起把我妈扛到大仙家。大仙说她是被狐狸精缠上了,拿了几柱香,在她手上念念有词,大概十几分钟就完成了。大仙说要做三天法,狐狸精很厉害,她也不一定能抓住。亲戚们开始求对方加把力。医院还能在马桶上小便,出来之后,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环境变化,她不小便。之后我就想把她带回来,但是大家坚持要给神婆跳够三天。病人离院是很麻烦和危险的事,我深知这其中风险。但是又希望神婆真的可以帮到妈妈。想着如果是妈妈清醒时分,她也会想留在这里跳大神。于是我同意再跳一天看。我提出在神婆附近开一间宾馆,至少凉快一些。但是因为我爸一个人照顾不来,留在那里也没有人可以陪着一起照顾。县城里也没有亲戚可以帮忙过夜照顾。于是只能把妈妈送到姨妈农村的家。姨妈就像妈妈的妈一样贴心,陪着我妈。但是农村没有空调,卫生条件堪忧,再加上我爸、我姨妈都70多岁,我姨父腿脚又不便。他们催我跟护士回南昌的时候,我真的放心不下妈妈。一路开车一路哭。

回到南昌,一夜也没睡好,看到豪豪妈妈跟我说了一种进口药“立普妥“。主治医生跟我说南二附只有国产的,没有进口的。我立刻在网上寻妈妈的药。很幸运的是一会儿,很多朋友帮忙找到了。可惜那是治疗脑梗的特效药,跟妈妈不对症。但是一个朋友看到我求助,问我要不要再去看看一附院神经内科的主任徐文苑,我说太好啦。

年7月21医院

周二7月21日早上,她陪我去找了徐文苑,还是没有什么好消息。我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绝望的感觉。

我赶紧跟我弟沟通,他正好要去乡下给妈妈送东西。我强烈要求他把我妈接回来。各种沟通,包括回来不要他守夜,请护工护理,不要他出什么钱等等等等。结果等来的是他要把妈妈放在乡下一周。7月21日,周二,下午和晚上我都要上课。看到消息,我的心沉到了海底。一方面是心疼妈妈,一方面对我弟弟的行为感到愤怒。当天晚上,我弟还给我发图片,跟医院还好,乡下也不热之类。他就是不带我妈回来。

年7月22医院

周三7月22日,医院跟医生说明情况,医生说我妈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,医院。我来到病房,跟我爸打电话,提出要接我妈回来,被拒绝。想自己不管不顾开车去接,又怕一个人开高速,怕后八轮,找了好友陪我去,好友要到第二天才有空。我担心妈妈出状况。坐在病房里,无助极了。我的弟弟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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